夜雾

我本来已经忘了去年那次古怪的经历——我以为只是一场梦——直到我刚刚接到一通微信电话一只发腮的金渐层出现在屏幕上模样憨态可掬我知道这是朋友养的猫名字叫蘸饺几年来他一直用这只猫当头像我按下接听没等我开口电话里窜出一连串急切甚至带点神经质的声音可我印象中朋友一直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

我看到了现在我又看到了那个收费站你还记得吗我知道我知道你还记得你还记得对吧

什么收费……

我刚说到一半发觉自己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我可以确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此刻存在于我潜意识里但我尚未意识到它到底是什么朋友早在半年前就毕业前往南方工作前几天我从朋友圈看到他在北大湖滑雪应该是休年假吉林哪会有什么我认识的收费站我甚至都没去过吉林——除非除非他不在吉林在别的什么地方……等等天啊还有一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那座收费站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描述那个地方但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别的地方是那个地方的话他可以既在吉林又在那个地方请诸位原谅我的语无伦次可刚想到这里我就被自己的念头吓得浑身发抖再也组织不出符合逻辑的句子我一下子想起来了高速公路红光那朦胧妖冶诡异的红光还有那座收费站

鳌山雪场离创新港不算远200 公里上下天气好的时候走连霍高速只要不到三个小时这段经历发生在我从鳌山返回学校的路上那是元旦假期结束不久的某个日子刚过中午天上就飘起了雪花到了下午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在雪道上在雪道外目力所及的一切表面都铺上了一层糖霜般的雪连平日素来鲜艳的红色防护网都几乎成了莹白色松软的雪越积越厚直到我发觉板刃无法再利落地切开雪面只好改用搓雪——我们一行人总算滑到了期待已久的粉雪下午五点日场结束按原计划该返程了朋友意犹未尽说看样子雪会连着下一天一夜不如多住一天还能再滑一整天粉雪可谓妙极我表示绝非刻意扫兴但次日要开组会今天实在是得赶回去朋友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点点头算是回应从雪服内袋摸出手机飞快地回了几条消息

我们用气泵吹干雪板收拾好装备装上车打火启动缴停车费离开雪场我猜大约是六点半吧彼时夜幕刚刚降临从车窗眺望远处的地平线还透着摄影爱好者们称为蓝调时刻的那种蓝紫色我担心高速封路一直盯着雪友群万幸群里一位大哥说高速一切正常眉太线的路况也尚可挂上防滑链小心行驶便是

盘山公路上弯道一个接着一个车灯的指向转了又转像是一个因为没有目标而漫不经心的探照灯雪似乎比下午更大了道路两侧的马尾松和桦树掩在一片暮色里偶尔被车灯照亮一部分已然是雪满枝头朋友开始后悔没有等到后天中午再返程——天气预报说那时会放晴——下山的时候没准能看到雾凇呢我也开始后悔组会可以请假雾凇可不是次次都有

刚上高速就遭遇了大雾能见度异常糟糕不像晨雾中依稀可以摸索前行更像结结实实撞上一堵惨白色的墙朋友打开双闪放慢车速窗外浓稠到近乎固体的雾气把转向灯的光线散射开闪烁着一团橘黄色的光晕车里放着陶喆的普通朋友朋友最爱 R&B放了一路的陶喆和方大同对了还有单依纯

我感激你对我这样的坦白但我给你的爱暂时收不回来

途经一条隧道广播里毫无感情的女声拍打在隧道内壁反射叠加隔着关闭的车窗还几乎是隆隆作响

前方隧道能见度低请保持车距减速慢行前方隧道能见度低请……

这隧道很长长到广播重复四五次才开出去

一车乘客逐渐开始犯困大约在出了隧道的某个时候沉沉睡去——直到被朋友磕磕绊绊的声音叫醒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已经一个小时没拐过弯了连霍高速有这么直的一段吗

我们一边笑一边说肯定是雾天影响了朋友的判断其实有小幅度的转弯只是他没察觉到我逐渐清醒过来把注意力放在路面上陪着朋友开了一段心理上感觉过了有一个小时窗外仍是一片让人心烦的浓雾即使是这么慢的车速照理说应该也已经快到学校了吧一看时间才过去五分钟我逐渐开始注意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要我说也许有四五个小时——我们就这样在黑夜的浓雾里沿着高速路笔直前行路上再也没见过一辆车尾灯双闪什么都没看到我没有特别留意但似乎连交通指示牌都没出现过倘若透过这浓雾从上方鸟瞰我们的汽车是一个移动的橘黄色光点孤独地闪烁着宛如一只落单的萤火虫人和昆虫一样可以通过气味传递情绪比如现在车内就充满了不安的气味这气味让我难以呼吸歌单早已放完了车里变得一片寂静我是说除了发动机运转的声音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车身穿透浓雾的声音还有偶尔出现的深呼吸声终于前方不再是被车灯染成白茫茫一团的厚重雾气远处似乎出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红光一车人开始兴奋起来这说明正前方不再是一片浮在路面上的虚无而是出现了什么有实感的东西——大货车还是什么建筑哪怕是个隧道都行——什么都比什么都没有更好

车继续向前开那东西缓缓露出轮廓是一座横亘在道路中央的收费站顶部有三个字的地名亮着红光在这大雾天难以辨认不过总之应该是没事了——不对本来就没出什么事——应该是大雾破坏了大家对时间和空间的感受三字地名已经到阿房宫了吗我在想象回宿舍洗个热水澡赶紧上床睡觉——我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声音把我从遐想拽回现实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说里写的桥段原来是真的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根本无法尖叫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陷入坐以待毙的凝滞

朋友一脚急刹路面有一层积雪ABS 嗒嗒作响汽车停在收费站脚下周遭地面被头顶的红光染成一片鬼魅般的猩红这座收费站像是突然一瞬间变得清楚起来它有八条车道都是抬杆允许通过的状态每条车道的职员室都亮着暗红的灯光空无一人要说暗红色的照明已经足够反常与不详一抬头我被吓到几近失声我明白为什么有人倒吸冷气了——那三个字究竟是什么

后来我认为这是一场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清醒时候的意识状态难以描述我看到那三个字时候的心理反应那一刻我确切地知道那三个字是某个地名我也知道那不是能从字典里查到的汉字我还知道这绝不是西安附近什么地方甚至不是离西安很远的什么地方我知道空间距离位置等等概念在这个收费站通向的地方前失去了意义这座收费站以一种毛骨悚然的方式无可辩驳地展示着我过去奉若神明的信条都是错的语言不是意识的边界更不是世界的模型有些东西它们藏在意识活动与语言的间隙里远比我——甚至比我掌握的知识——更古老更强大它们确实存在我可以见证我可以感受但我无法描述该死我就是知道我现在说不出来那种知道的感觉就当我在做梦吧

车灯没法照亮收费站后的道路那里是一片被浓雾包围的深邃的黑暗我逼迫自己收回目光不要抬头我攥起拳头又放开我注意到我的手心在冒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调头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开进去

朋友切到远光灯还是看不清路于是一只手搭着方向盘转过身去和后排的乘客商量怎么办大家的看法和我一致立刻调头朋友说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一次扣 12 分罚款 200吊销驾照可我当时害怕得脚趾都抓紧了身体战栗脊柱仿佛被什么东西用梳子一遍一遍地刷还能怎么办我是说在经历过这些怪事以后还能怎么办调头吧开慢点如果遇到对向来车——我是说那样更好——必须要停下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都怎么了朋友沉思良久摇摇头接着拿起手机从头开始播放同一个歌单这歌单第一首歌又是陶喆飞机场的 1030离开鳌山的时候也在放这个所以我知道是同一个歌单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方他居然还记得放歌朋友松开手刹挂挡调头前方的夜雾仍和来时一样厚重一样深邃一样暗示着虚无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我想保持清醒但我又睡着了

我醒了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前奏弗拉门戈吉他独特的音色跟着两下打板紧接着陶喆就开始唱了

等待我随时随地在等待做你感情上的依赖

又是普通朋友前方多了几盏汽车尾灯离我们很近尾灯的 LED 灯珠清晰可辨红色的尾灯红色——我突然怔住我连忙看向同学的脸他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中透着疲惫也许还有别的情绪但主要是疲惫我开口想问想想又觉得可笑不过是一场怪梦我在发什么神经

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那隧道毫无感情的广播声令人厌烦浓雾好像散了一些后来的事情很简单前方有一辆灰色的奥迪 Q5挂着粤 B 牌照不近不远我们跟着它一直开上匝道过阿房宫收费站下高速那辆 Q5 一直开到创新港从 B 区的入口进了地库我们挨着他们停了车他们一车四个人两男两女聊起来得知他们是米兰的本科生也被这场浓雾困在高速上慢吞吞爬了一路一个女生抱怨明天还要早八两个男生不以为然地打趣她她回敬另一个女生捂嘴不语嬉笑声就这样回荡在夜晚的地库里

这个晚上本应就这么结束了至少过去一年里我以为结局就是这样我逐渐忘记了这段在车上晕晕乎乎睡觉和做梦的经历直到——

什么收费……你是说那天晚上朋友的面孔一下子浮现在我脑海里我这才读懂那天晚上他眼神里流露的情绪——我是说除了疲惫——那是狂热雪疯子追逐粉雪大山般的狂热

我知道朋友不会让我解释他也不会认为我疯了因为电话里最后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已经疯了

是的哈哈哈哈哈是啊又是那座收费站这次我要进去看看工作人员说这个地名念……

哪来的工作人员你在哪什么地名

电话已经挂断了屏幕上只剩下那只金渐层还有一个通话中断的图标发出幽幽的红光

模仿一下霍尔顿的混账话

如果霍尔顿·考尔菲德听安多里尼先生的话从此认真读书最后成为一位计算神经科学的 PhD结果会像是——

打会议主席致辞起——背后的幻灯片介绍说他是某某 Fellow ——那个装腔作势的老家伙一开口你就会开始打心眼儿里痛恨会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他有着那种假极了的声音就是那种极其疲倦极其势利却自以为富有激情的声音这时候居然有人拿起笔摊开他那混账笔记本我的老天爷他必须列竖式才能算出台上那家伙有多大年纪吗

第一个报告人走上台整整齐齐打着一条混账领带头发亮得能数清天花板上装了几个灯泡我敢打赌他这辈子总有他妈的一半时间是在镜子前度过的先是抛出一个他自认为特别了不起的大问题每提到一个相关工作中学术大亨的名字他就煞有介事地停顿一下我真是笑到肚子痛紧接着是一团东拼西凑的公式——我很好奇他翻了多少书才能凑齐这么多希腊字母——一堆胡编乱造的实验配上莫名其妙的逻辑最后展示一些跟前边儿毫无关联的结论我实在忍不住翻开秩序册确认一下今天的主题不是鸟类学或者别的什么混账东西——我本以为自己来参加一场计算神经科学的会议至少秩序册声称如此我搞不懂他这辈子另一半时间拿来干嘛了我不骗你我真他妈搞不懂

偶尔也会有一个报告人我之前看过他的工作我说心里话他做的那些玩意真他妈妙呆了我确实喜欢他可他却来讲些老生常谈的混账内容你真该听听他讲完时观众的那阵声音你听了准会作呕他们全都疯了即便把他背后的幻灯片换成这个圣诞假期他和老婆去里维埃拉度假的旅行安排下面的人还是会发疯一样鼓掌我甚至都认为他已不再知道他的研究做的如何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我倒有点儿怪所有那些不要命地鼓掌的傻瓜——你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把任何人宠坏换成是我我宁愿在混账壁橱里作报告

提问环节你这辈子都从未见过有这么多的伪君子聚在一起每个人都高高举着手希望让别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知道他们有多么了不起随便挑一个人瞧瞧穿黑色夹克戴着眼镜的那个老混蛋我发誓他一定睡了整场报告就等着在大家鼓掌的时候醒来然后提一个他自以为棒极了的蠢问题真他妈愚蠢透顶我多么希望你看见报告人听提问时候的样子你没法知道他不住地点头是在认真思考这个蠢问题呢还是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就该像脖子装了弹簧似的挂着傻笑不停点头这是一个好问题感谢您的提问整个上午他们用那种假极了的腔调批量生产的好问题简直比一本韦氏词典还厚没人关心那些好问题是否只是把幻灯片第二页或者倒数第二页的某句话重念了一遍

进行到茶歇你必须赶紧逃离这个混账地方否则你会听到这辈子从未听到过的最假模假式的谈话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不断想出一些不着边际的工作然后再想出一些与那些工作有关的人说出他们的名字如果有个杂种附和说他知道这些名字然后接过话头让这样的混账谈话无穷无尽地重复下去你很难不当场吐出来一点不假

如果你逃得稍微慢点被某个眼睛溜溜转的混蛋看到你的胸牌那你就惨了我发誓你绝对惨透了他会以你做梦都没见过的速度凑到你身边比一辆油门踩到底的科尔维特还快满脸堆着可爱的笑容跟你搭话仿佛他是个特讨人喜欢的人物似的你们学校的谁谁你肯定知道吧他们这次拿了 best paper或者我读过你们学校谁谁的文章他们的工作真扎实他一边自说自话还一边用那双该死的小眼睛偷瞟你那混账胸牌上写的学校他说的谁谁你根本从未听过也毫不关心也许他说的这人压根不是你们学校的他嘴里吐出第一个词儿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的报告他连一个字儿都没记住他就是想说些不咸不淡的废话套套近乎以便二十年后某一个无聊的下午关于这场假到不能再假的会议有素材可供他回忆仿佛他是个在会场游刃有余的学术明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真是要把我笑死

还有更糟的你一定要记住躲开那些一边跟你说话一边掏手机的人尤其是那些记不住自己把手机放在哪边口袋要摸两次才能掏出手机的杂种他们甚至能在掏手机的间隙指指自己的胸牌真该死他们像是长了四只手那混账胸牌上的学校是所有上过学的人都听过的地方——这些杂种也知道你听过等他们表演完肯定要扫码加微信了如果他们第一次打开的不是微信付款码你还真以为今天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能碰到一件正常的事哩我是说哪怕一件都行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那些家伙开始收拾自己的破电脑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敢说他们之中有一半人的电脑包里还塞着会议发的那个印着赞助商标志的混账帆布袋好像那是什么该死的奢侈品似的再见吧你们这群老混蛋再也不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你们

全频带阻塞干扰:一个堪萨斯州的普通清晨

全频带阻塞干扰设定下中美反转的版本在知乎看到很多知友写了这个主题

电影全频带阻塞干扰怎么拍 - 居然熊猫的回答 - 知乎

我个人非常喜欢原著里结尾那一段帕克将军的演说也来浅浅糊弄一下


天刚蒙蒙亮甚高频天线还在漫无目地变换着指向它在无法连接到任何卫星时就是这副鬼样子一边徒劳地跳来跳去一边发出让人恼火的吱吱声杨军长从通信参谋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他越来越频繁的小声咕哝中意识到集团军已经和联指中心失联超过 48 小时了

不光是联指中心任何上级下级友军突然在两天前的某一个时间点消失了在北美大陆上仿佛所有的卫星无人机机器人战区数据中心无人战场情报节点都消失了从短波到微波再到近红外所有信道统统失效甚至连激光链路都无法工作通信参谋回想起他在国防科大的学员生涯军校从未教过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作为后话这次战役后来被收录进几乎所有主流国家的军事史教科书中后世的年轻学员们对此谙熟于心

堪萨斯州的大平原上地平线笔直而清晰这本应是一个宁静而柔和的清晨像几个世纪以来这片旷野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借着熹微的晨光从望远镜里看去一片青灰色的影子裹在滚滚烟尘中正慢吞吞露出地平线杨军长瞪大眼睛凑近望远镜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

我操你妈的美国佬怎么可能还有装甲部队

在钢铁火焰与鲜血面前高级军官的语言修养是最不应该出现在战场的东西联指中心那个挂着天军臂章的情报参谋姓林杨军长第一次看到他干干净净戴着眼镜的脸就不喜欢他再想起他在地球另一边吹着空调敲键盘的样子就更恼火了他半个星期前刚刚给参谋长传输了一份战果评估与战场态势报告听听简报会上他是怎么说的

情报无可置疑地表明北美战役开始的一周内所有的艾布拉姆斯和布雷德利已被我军摧毁殆尽……

无可置疑什么狗屁杨军长讨厌林参谋那副眼镜谁教他在简报会上这么说话的是天军的林中将吗

晨雾淡了一些地平线上的幽灵们露出了些微的轮廓集群中作为头雁的那辆车它顶着一个滑稽的炮塔和肥大的车身十分不成比例杨军长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型号在现实中亲眼见过他猛然想起来那几乎是三十年前他还是学员时军校组织参观军事博物馆他在北京亲眼见到了这件展品林参谋是对的它的确不是艾布拉姆斯

杨军长放下望远镜把目光投向同样眉头紧锁的政委政委轻轻点了点头轻得像一声叹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段沉默后政委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领和身上的装具立正站定向军长敬礼后者立正回礼没有作声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多年来两位主官合作无间形成了足够的默契此刻无需过多言语

两人身后前指的参谋们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一种沉重的东西迅速在他们身边蔓延开来或许是对整个集团军战友们的责任或许是军人的荣誉亦或是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空气如此安静好像连电源车和三坐标雷达的嗡嗡声都消失了在堪萨斯州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这个小小的前线指挥部仿佛随着愈发折磨人的寂静越缩越小变成了一个没有形状没有质量的点

同志们

政委的声音响了语速不快也听不出任何符合政工干部刻板印象的激情仿佛初春时节静静流淌的密西西比河——集团军不久前刚在混乱却迫在眉睫的大撤退中渡过它

解放军并非一支生来就只靠电脑和机器人才能打仗的军队一个世纪前我们曾和面前的敌人交过手在长津湖在清川江在铁原那时我们没有卫星没有数据中心更没有规模庞大的无人系统但是正如在军史陈列馆中看到的那样这支军队的先辈们用自己的双腿与双手眼睛与头脑——甚至是牙齿与敌人争夺每一寸战线从不活着放弃任何一个阵地

政委顿了顿转身注视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烟尘与青灰色的影子它们更清晰了甚至依稀能看见打头阵那辆 M4 谢尔曼坦克上悬挂着的旗帜南军的南方十字旗政委回过身来缓缓握拳举起右手

同志们让美国佬明白解放军绝不是一支由工程师组成的军队今天我们坚守在堪萨斯州的阵地上在这片安德森县旁不知名的土地上也许我们会永远留在这儿但很快我们也会站在军史陈列馆的墙上和那些曾在涟川与铁原战斗过的先辈们一起……


写不动了感觉把握不太准政工干部说话的方式毕竟自己高度不够后面再慢慢憋